就是此前：中国足球青训的现状和发展趋势（上）

从这篇文章开始，就是之前承诺的青训内容。

一切的源头，都是从里皮入选中国国家队开始的。

当时有网友提出了一个观点：

“你为什么要付钱给里皮，而不是把钱用于青训？”

虽然和很多人的意见偏左，但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假命题。

本来就是基于这个观点，想梳理一下这十年青训采访的故事。

那就发一两篇长文吧，权利就照顾好了。

越写越害怕。

我渐渐发现，很多东西我都不懂，甚至根本不懂：

中国梯队能打出什么样的比赛？

有多少支队伍参加？

表现和竞争水平如何？

有多少省市在“搞足球”？

是俱乐部做青训还是足球管理中心？

中国青年球员的水平如何？

教练水平如何？

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校园足球是什么样的？

在了解的过程中，会反复出现新的问题。

所以我决定去面试。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我花时间解释了。

看训练，看比赛；做采访，做研究。

我去了鲁能足球学校，还带着刚刚退役的王欣欣一起去了梧州。

我给几十个人打了电话，希望尽可能的把各种细节弄清楚。

整个过程得到了很多朋友的支持。

请允许我在连载结束时表达我诚挚的谢意。

只是。

在面试中得到帮助并不意味着我是在为某个特定的人说话。

最终目标是真实完整地呈现中国足球青训的现状。

顾名思义，就是关于中国足球青训的“我所知道的”。

人力有限，或取之不尽。

但永远不敢不真实。

从半决赛开始

十二月的梧州一如既往的冷。

2011年，我来这里面试的时候发烧了。所以这次我吸取了教训，我不相信天气预报的最高气温21度，而是选择了穿长裤。

太阳西斜，风越来越大，王欣欣冷得缩了缩脖子，漫不经心地表达了自己把棉衣扔到酒店的遗憾。

从早上 8 点 30 分开始，我们就在河边的这片大草坪上待了一整天。站累了就坐在地上，腰疼的时候再站起来。

目前，有40支U-16队留在梧州参加2017年全国青年男子U-16锦标赛。一个比赛日多达20场比赛，分布在8个场馆，信息量巨大。

在当天的最后4场比赛中，恒大A校与上海上港的比赛最为精彩。上半场结束，比分是1-1。

我绕了半场，走到上港替补席前，清晰地听到了教练的喊声。

因为对上半场的几次点球不满。中场休息时，两名上港教练走到裁判席抗议。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抗议不会对已经做出的决定产生任何改变。最大的意义就是给裁判施加心理压力。

全国U-16锦标赛恒大A队2-1上海上港自拍01-腾讯视频

不过，这种压力也传递给了球员们。下半场结束，恒大A校打入绝杀球，最终2-1取胜。

比赛结束，当我举起相机时，场上的争吵开始了。

教练和家长们跑到了场地中央。呼喊的人太多，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来写文字的，但过去的专业经验还是让我迅速将手中的相机切换到视频模式，将手中的笔记本扔在地上，冲上去拍了11分钟。远射。

其中，我想和大家分享的是赛后上港的替补席。我让巨力体育的上海同事把所有的上海话都翻译了，并给歌词加了字幕。录音效果不好或个别错误请见谅。

看之前，小提醒：原文，包括脏话，都是打成字幕的，不是通过细节来制造话题。希望更多不懂方言的观众能听懂教练在说什么。并思考一个问题：玩家的感受是什么？

全国U-16锦标赛恒大A队2-1上海上港自拍02-腾讯视频

有人会质疑：为什么盯着教练而不是足协？裁判的判罚真的没有错吗？真的没有黑哨吗？

在我看来，上港认为判罚是错误的，可以上诉。在大连一方与山东鲁能一队的比赛前，补时阶段出现了3次点球。大连一方提出申诉，中国足协裁判委员会也受理了。

我更关心的是教练​​。

面对一个15、16岁的球员，当他们面临“被认为不公平”的处罚时足球训练视频，教练应该怎么做？面对输掉一场重要的比赛，教练应该怎么做？

很遗憾，参与整个游戏的玩家不仅没有享受到游戏的乐趣，也没有得到最起码的尊重。

回到北京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短视频。这是2016年日本高中杯在爱知县预选赛被淘汰的球队的故事。

第95届日本高中足球联赛爱知县-腾讯视频

相信看完这个视频，你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如果没有之前的对比，我只能感叹：青春真好。

但对比度越大，越重。

我想直截了当。在这起事件中，上港教练组犯了以下错误：

没有团队合作：几位教练独立向球员发表意见，没有主教练和助理教练之分。传达的信息几乎一样，没有角色区分；

缺乏安慰：关于安慰的部分，上港的几位教练除了：“没关系，穿上衣服不要冻僵，这不仅仅是一场比赛，没有其他办法。事实上，没有球员听从命令乖乖穿衣服预防感冒。简单来说，教练不知道球员的苦恼是什么，也没有针对性的安慰方法；

别哭了：你可以看到教练大声对球员喊：“你哭什么？”事实上，哭泣是玩家输掉重要比赛后的挫败感，也是他们自尊心和竞争力的体现。事实上，这是值得鼓励的事情。只问“别哭”，完全违背了玩家的感受；

不承担责任：教练除了责备球员和裁判外，没有教练在赛后进行自我反省，甚至是为了减轻球员的压力而承担责任的行为。这样一来，压力就完全落在了球员身上，球员只能把责任推给裁判；

缺乏指导：爱知县预选赛视频的感人之处，恰恰是教练和球员站在不同的角度。对于球员们来说，他们眼前看到的，是他们一年努力后梦想的落幕。对于教练来说，这是关于让球员理解他们生活中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意义。对于这些球员来说，未来的职业道路（是否踢足球）比赢得 U-16 冠军更重要。

最后，除了加深玩家对这款游戏“冤枉”的印象之外，恐怕他们也很难通过这样的游戏在技战术上取得进步。事实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和王欣欣在观看了整场比赛后，都认为恒大足校无论从比赛质量还是球员未来的发展前景都普遍优于上海上港。

比赛第二天中午，我在五洲训练基地的协助下，向所有参赛球队发放了一份针对教练员和球员的问卷。

球员部分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请随时分享你的足球故事”。在有效回收的111份球员问卷中，只有4份是关于裁判判罚的——全部4份来自上海上港：

我意识到这件事对上海上港球员的影响可能比看起来更严重。而中国足球“不公平”的印象，恐怕会在他们脑海中久久留存。

同样的一句话，不管这件事是否真的对上港不公平，主帅都没有很好的影响。

外教“抢占”中国青训市场

在远处的一场比赛中，一位教练大声喊叫，指挥队员们上场，同时不断用语气粒子表达自己对失误的不满。

“你看那个教练，他好像手里拿着一个把手。”王欣欣说。

我吃了一惊：“你也这么说？”

王欣欣也愣了一下：“还有谁说的？”

半小时前，我在场上拦住了青岛中能U-16的克罗地亚主帅斯洛博丹。自我介绍之后，第一个问题就被抛出了。不过我没等回答，就看到他拿着我的名片礼貌地笑了笑，原来这哥们英语不太好。

幸运的是，我们可以跳跃文字和手势。经过最原始的沟通，我们成功找到了斯洛博丹的代言人——他的朋友马蒂亚。

（左二：Alexander；左三：Slobodan；右二：Mattia）

“看看教练，不断地指导球员。让他传给其他人，让他跑到某个位置，就好像教练手里有把柄，可以控制球员一样。”马蒂亚说。

“我们的做法是简化指令。我不是告诉球员将球传给谁，而是让他'抬头'。只要球员在有球时抬起头，自然你会观察情况，自然知道该把球传给谁。”

今年2月，青岛中能俱乐部聘请了5名克罗地亚教练作为俱乐部青训体系的骨干。其中，亚历山大·博罗耶维奇的职务是青岛中能俱乐部青训总监； Milan Yelich、Slobodan Durisic和Mattia Mijandrusic分别担任俱乐部U-17/U-15/U-14梯队的主教练； Dimitri Otorello 担任俱乐部的守门员教练指导。

就在这一年，青岛中能从中甲降级。但我和马蒂亚的谈话并没有延伸到一线队的层面，而是延伸到了青训营。

其实我几乎没有问任何问题，但Matthia一直在表达他的惊讶——我接触过的所有外教都表达了中外教练的观念差异。很惊讶，Matthias 也不例外。

“我曾经看到一名年轻球员因为表现不佳而被一名中国教练踢了，”马蒂亚说。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当我问小球员他的想法时，小球员回答说：'我认为教练这样做是为了我好。'你知道这不可能在欧洲发生，你会进监狱的。”

Matia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我手里。我拿起一看，上面写着青岛中能青训总监亚历山大的名字。

“一会儿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这是我的老板，你可以和他聊天。”马蒂亚热情地说。

三天后，我收到了 Alexander 的一封电子邮件，他详细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其中，我问：“中外教练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亚历山大回复如下：

“中国教练和欧洲教练的巨大区别在于，欧洲教练对新思想、观念更开放，因为足球的演变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而作为教练，我们几乎有幸看到和学习​​新事物每天都有很多游戏、培训文章和视频来帮助我们改进。

问题在于，在中国（当然不仅仅是中国），比赛结果的压力，而不是球员的发展，是首要考虑因素。比如过度训练（在中国还算好的），我看到听说这个梯队每周有8-10次训练，每次2小时。在欧洲，通常梯队会每周安排4-5次训练，周末会有一场比赛。针对不同年龄组 选择足够多的练习或比赛也是一个大问题，不定义球队选择上述的标准有时是不合逻辑的（俱乐部应该永远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个人利益或友谊）。

球员发展没有统一的计划或程序……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很多教练还把足球和足球训练分为技术、战术和体能，他们不明白孩子们在踢球不仅仅是在踢球。在球场上跑来跑去。

不得不说，我们俱乐部和青岛市有很多才华横溢的教练，我相信我们可以通过更多的合作，未来我们会做得更好。在足协的执教课程中，我注意到很多非常优秀的年轻教练，本土教练需要更多的耐心，高质量的工作需要时间，甚至看不到一夜之间有效的努力。这是一个长期的话题，你越早接受它，它就越容易工作。年轻球员不是成年人。在培训他们时，他们需要成为教练、老师、父母、心理医生等。成为他们坚定的支持者。

中国教练需要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少即是多，多即是少，每周花大量时间讨论工作。”

这个答案很长，我都贴出来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为亚历山大给出了标准答案。但我感受到了他热血的一面，以及他对现状不安的一面。而且，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可以证实，上港主帅为什么会在赛后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是你第一次来中国吗？”我问马蒂亚。

“第一年，也许是去年，”Mattia 回答。

我有点惊讶，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会留在青岛，也许我们会留在中国，换个城市。也许我们会去其他城市。国家，比如加拿大……”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中国青训营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时刻。无论是地方政府、体育局、足协还是俱乐部，都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身于青训行业。聘请外教成为很多地方“花钱走捷径”的手段。

恒大足球学校依托与皇马俱乐部的合作，聘请了相当数量的西班牙教练；山东鲁能在夏天从波尔图聘请了一支葡萄牙队，和青岛中能一样，将他们分配到各级梯队；杭州绿城从2013年开始与冈田武史合作，聘请日本教练担任各级教练；河北华夏幸福在打造梯队时也选择了日本教练；

中国青年培训水平 本土教练的位置受到外教的攻击。需求越高，中国教练的竞争力就越低。即使是中超俱乐部一线队的水平，到2016年底，16支球队中只有4名本土教练（2017年初将减少到3名）。

我看到一名球员失误，然后他的教练从桌子上站了起来。教练一边走，一边弯下腰，狠狠地吐在地上。然后他直起身来，吸了口气。他把烟头扔在草坪上，用脚跺了跺脚。整个过程中，没有随地吐痰，没有抽烟足球训练视频，他低声咒骂着。

“他可能仍然认为他很帅。”王欣欣平静的说道。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梧州的这两天，每看一场比赛，我都会在替补席后面站一会儿。观察教练使用什么语言、语气和动作来指导比赛，在中场休息和比赛结束时如何与球员交谈。他们如何看待胜负，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和眼光来引导玩家。

很遗憾，我没有看到任何好的当地教练。

当地的青年教练是否意识到竞争危机？同时，他们的生活状况如何？他们如何看待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

在梧州，我对28名教练进行了问卷调查，其中26名是中国本土教练，年龄从27岁到60岁不等。

希望多了解这个群体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条件。在过去两个月的几乎所有采访中，我都听到了“中国足球青训最缺的就是教练”的说法。

下一期我会公布本次教练调查的分析。另外，听听当地教练自己怎么说。

这个系列会持续更新一段时间，无论如何，希望大家能关注到最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