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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溜儿专栏 | 今天,你真的祝福老师快乐吗?

时间:2022-10-19 19:08:33 来源:醋溜儿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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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9月10日,微博、朋友圈都会有一大波账号跳出来怀念和感恩,有些是生活中联系不多的朋友,有些则是生活中挥之不去的营销号。但无论是人是鬼,无外乎各种眼泪混杂着鸡汤,像我这样从来对中国式教育没什么好感的“垮掉的一代”也几乎要关不严泪腺的闸门,高歌一曲《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了。

感念师恩这事本身并没有错,但总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喜欢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而且这种形式主义正在日渐演变为一种社交圈子的主流文化,这就不免让人讨厌了。从早到晚,无论你打开哪个APP,首先跳出来的开机画面都是“老师您辛苦了”“祝所有老师节日快乐”以及诸如此类的陈词滥调,既没有文化,也毫无新意,不知这些小编的老师们果真读到这些有如鸡精一般乏味的语句,应该是怎样的感情——是欣慰,还是惭愧?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与老师之间的关系是否和睦,但在我同龄的七零后那代人里,师生关系从来都是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老师对学生们非打即骂从来都是校园里的普遍现象,甚至这样粗暴的行为在家长看来还是一种工作认真、有责任心的敬业表现。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的班里有一个留级下来的男生,我们姑且叫他T生吧。T生的文化课成绩虽然比较糟糕,但运动天赋却很好,不仅是我们全校的短跑冠军,而且每次足球比赛也总是进球最多的那个。他的手还很巧,会自己制作简陋的冰刀,我上冰的“开学第一课”就是跟他学的。T生跟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因为他好玩并且玩得好,大家都愿意跟他相处。可无论T生如何招我们喜欢,但只因为文化课成绩不好这一条,没有一个老师在课堂上跟他说话的时候能把音量控制在100分贝以内。所谓“一丑遮百俊”,老师们不光自己不拿正眼瞧他,也不让其他同学与之来往,美其名曰“怕被带坏”。

有一次上数学课,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工夫,T生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抽烟(那么小的年龄抽烟真的很不妥),结果被其他老师抓了个现行。可想而知,当T生被推推搡搡地遣返回教室,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是怎样一副吃惊的表情,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公然在他眼皮底下溜出去抽烟。等待T生的毫无疑问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中间还夹杂着木质的直尺。不知怎地,偏偏有一下直尺砸下来,T生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一下,“咔”一声轻响,尺骨断了。

后面去看医生的细节不必过多交代,我至今清楚地记得,一天后,手臂打着石膏的T生被爸爸拉扯着来到那位体罚学生的数学老师面前,满脸堆着歉意对老师说:“谢谢老师严格管教,我们家这小子老是惹祸,孩子交给你了,下次他要是再不听话,你就往死里揍!”

在我十几年的学生生涯里,类似T生这样的情况在身边发生过太多次,已经不能算是新鲜事。当家长和老师默契地结成了体罚同盟,我们那一代学生对老师这个职业有任何不满都变得不难理解。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对于朋友圈里的那些感念师恩的情感告白并不十分信任,正如郑智化在《水手》里唱到的那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

我们努力保有良知,不作恶,与世界无害,能做到这些已经是对老师们言传身教的莫大肯定。真的没有必要把爱心普度天底下每一位老师,还是把有限的祝福聚集起来,留给那些曾经在人生中给予过我们教诲和呵护的人吧,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

末了补充一嘴。前些年,我与T生在失联二十年后又重新联络上,彼时的他已经是家乡一所中学的体育老师了,据说很受学生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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